临行前夜,我叼了根草坐到一刨蒿草上。营厂门口停了三排铁皮卡车,没什么亮光,只能看见一些大大的黑黢黢的影子。我们明天就要坐上这个。。。呵呵,平静的日子注定会结束。可是这不还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吗?果然我们还是新兵蛋子啊。。。
“潘哥,怎么在这儿呆着呢?要熄灯了。”来者是五头儿,他头发湿漉漉的,显然刚洗过澡。五头儿今年才二十,还是个小子呢。。。他见我半天没应他又叫了一声,“潘哥?回吧。”
“老五,你真想好了?”我吐掉嘴里的草根,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影子上。冷不丁反问他。五头儿是个孝子,做这个决定的确是得难为死他。那个老话怎么说的?中孝注定不能两全,他是没有一丁点后悔的余地的。总是要可惜了一方。
我记得,那时我并没有看五头儿的表情,但从他那坚定决绝的声音中,我能想象到,他当时下了决心前是如何的咬牙跺脚。
因为他说:
“我一定会活着回来。”
翌日清晨我们就出发了。迎着山下军营的寥寥雾气,两年来也是我们连首次踏出,去那么不近的地方。白天再看那排排墨绿色的铁皮卡车,那种血液翻滚的感觉瞬间就掩盖了紧张。连长还是主要直接管理我们的人,他把班组都分配好,安排坐到车上。三排车中,其中有六辆铁皮卡车里装着不少重要物资。因为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,所以里面还有少部分的过冬硬件,以备不时之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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