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卡拉蒂哥哥!卡拉蒂哥哥!我要卡拉蒂哥哥——”坐在马车上的朱蒂丝被一个中年妇女牢牢锁在怀里,才一小会儿时间,她满面尘土,给两行泪水在她脸上洗下两条白道。
宋宜心里一凉,前面的卡拉蒂拖着带血的脚踝,努力追着朱蒂丝坐着的马车,他一瘸一拐地奋力奔跑,却永远也追赶不上毂毂转动的车轮。
忽然,卡拉蒂倒了下去,宋宜不确定他是摔倒的还是因为跑不动自己停下的,宋宜扑过去,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,指尖在触碰到卡拉蒂所穿的粗糙麻布衣时,麻布衣和指尖之间,蓦地泛起一层涟漪,麻黑的色泽就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中,往四周晕染。
宋宜的手直接落入卡拉蒂的身体里面——
宋宜吃惊地抬起头,卡拉蒂虚弱的脸上泛起的一丝绝望的笑,正好落入她的眼中,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笑容延展到脸上所有的五官上:“朱蒂丝,你要好好地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。
一只穿着牛皮靴的大脚踹倒了他。
上百列骑兵分成两队人马,一队朝逃难者的方向奔驰而去,剩下的挥舞着长剑,在低矮的茅草房中搜索钱财和来不及逃走而躲起来的人。
所有没来得及逃跑的贫民被发现后,都被像畜生一样捆起来堆成一堆,包括卡拉蒂在内。
哈布斯堡骑兵的首领来到这群人面前,摘下头盔,露出深褐色的头发和浓密的胡须,骑兵首领下颌前凸,一双鹰眼在每个被绑者的脸上扫过——直到卡拉蒂。
骑兵队长用脚掂起卡拉蒂的下巴:“叫什么?”
卡拉蒂不屈地将头摆到另一边。
见此,骑兵队长发出沉闷的笑声,向手下闪过一个眼色,立刻,他的手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,恶狠狠朝卡拉蒂走去。
卡拉蒂不着痕迹地抖了抖,还是咬紧下唇。下一秒,尖刀从他的肩膀穿过,卡拉蒂惨烈地叫出声。
“嗯,很好。”骑兵队长将头盔重新戴上,“这个人献给大公,其他人你们自己瓜分。”
宋宜惨白着脸朝卡拉蒂望去,却忽然发现他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起来,像是隔着几层水幕,再仔细一看,四周的山脉、骑兵队、马匹、茅草屋、成堆的难民都没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。
“……宋宜……”
“宋宜……”
“宋宜?”
待满眼的浓雾退散后,出现在宋宜眼前的,居然是vivian无比担忧的脸。
“宋宜?”vivian加重力度拍打她的脸。
“啊……vivian?”宋宜总算是回了一点神,但两眼仍是发直,茫然地问,“我这是在哪里?”
话刚出口,vivian的手就迅疾地覆盖到宋宜的额头上去,来回摸了片刻,又滑到宋宜的眼睛上,掰开眼皮往里瞅了一会儿,手又顺理成章地捏住宋宜的下巴,vivian柔声道:“来,把嘴巴张开。”
宋宜一拧脖子,一巴掌打掉vivian折腾来折腾去的手,极不自然地左闪右避:“vivian,我没有生病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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