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瞬间晏青衫已打开了门,就着夜色仰起了头。
&ldo;明日请早。&rdo;他道:&ldo;您若以为我不肯回去是因为恋恋不忘萧骋,要我唱那曲摘星台来平怒气,那么殿下明日请早。&rdo;
第9章曲终散
曲终散早起时班主就特特熬了参汤给晏青衫,说是给他添力。
晏青衫端起碗盏喝了,他则一直在旁边搓手,央求晏青衫在贵人面前求个情,再宽限几日好将戏码排齐。
&ldo;一日够了。&rdo;晏青衫回他:&ldo;咱们统共要两个角,唱词我都已经写好,你就让英哥依词按调练他几遍就是。&rdo;
言毕就从怀里掏出唱本,薄薄几张,上面字迹潦糙。
班主拿着那纸到日头底下看了,上面却是只有英哥的唱词曲调,再没有一句晏青衫的对词。
&ldo;调门和摘星台无异,你让英哥练着吧。&rdo;晏青衫抬手,拢住被褥干脆闷头睡去。
这一梦就到了黄昏,班主期艾着踱进门,着急问他客人为什么还是没来。
&ldo;会来的。&rdo;晏青衫闻言起身,十二万分确定。
会来的,因为那个是贺兰珏。
可以容忍再多人糟践他,却不能容忍他爱上其余任何人的贺兰珏。
那自诩也曾对他付出过真心,认为他就该一生为他折腰的贺兰珏。
果然,这句断语说了没有片刻,小翠已摸进门来说是有客到。
&ldo;不是原先来过那位客人呢。&rdo;她着急补充:&ldo;是位很清秀的公子。&rdo;
晏青衫脊背又是一凉,抬眼时发觉来人已站在门楣,眉目清越,正拿种锋利无比的眼神看他。
这样貌晏青衫在纸上已看过百遍,曾一点点修改描绘,要那人如何再造一个与原先截然不同的萧骋。
可如今真人就在眼前,他心中却是一突,开始紧一拍慢一拍疯狂跳动。
&ldo;这是我亲戚。&rdo;他开了口:&ldo;班主你们先去,我和他说一会子话就成。&rdo;
班主去了,有些生疑,柴房里只余下两人无言对峙。
还是晏青衫先开的口,无比艰难三个字:&ldo;锦瑟呢?&rdo;
&ldo;在沧州,我没许她来。&rdo;萧骋回答,眼神益发炙热。
踏着晏青衫长影他上前一步,眼对眼与他近在咫尺。
&ldo;你亡我赤国,为你燕国立下汗马功劳,到最终就是为了在这柴房委身吗!&rdo;他压低了声音喝问,九分怒气里却还是有隐约一分怜惜。
晏青衫后退一步,一步后又是一步,象是立定心意要退到他的世界开外去。
&ldo;告诉我到底为什么,你机关算尽到最后却又要救我,到底是为了什么!&rdo;萧骋步步紧逼,上前一把捉住了他衣袖。
&ldo;我要心安而已。&rdo;晏青衫抬了头,挂上冰冷神色:&ldo;这世上本多的是我这种人,做了婊子却偏偏还要立牌坊……&rdo;
&ldo;心安?&rdo;萧骋张大了双眼,掌间发力将他左腕紧握:&ldo;你这样便能心安?让我失去一切到如今要用别人面皮活着!&rdo;
那一握如此之紧,恍惚里都能听见骨节的脆响。
晏青衫并没有痛色,可萧骋却即刻收回了手,如触电般收回了手。
便这时这刻,他也横不下心去难为他。
那感情已入了骨,无论多大恨意也再难更改。
晏青衫叹了口气,周身那层冰冷的模子在一分分融化,最终也化做了声叹息。
&ldo;活着纵使艰难,也始终是活着。&rdo;他道,眼内光芒交织:&ldo;活着恨我、恨这世道或者最终原谅,远远离开这些纷争,这肮脏的世道,容不下你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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