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间,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衣袍,再往上,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。是梨园的当家。
要说是中年男人,倒也不算,此时的他已经五十多岁了,两鬓隐隐掺杂着些白丝。正是这么大的年纪,他的女儿居然是前四年出生的。
许是老年得女,他总是见不得落魄可怜的小孩。无论是哪种,都想给个温暖的家。当家的慈爱的摸了摸余倾寒的头,语气温柔“小孩你叫什么,家中可还有亲属?”
余倾寒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“我叫余倾寒,父母已亡故。”想到这里,他心里难受,忍不住啜泣起来。
当家的着实不忍,正好他还收养了许多孩子,便将余倾寒一起收下了。那时的梨园盈利不少,倒也负担得起。
就这样,余倾寒被留在了梨园,和那群孩子一起学着京剧,也算是有一门手艺。他天赋好,人又勤奋刻苦,当家的也最喜欢他。
常常把他抱在怀里,给他梳头发,买好看的衣服,还让自己的女儿和余倾寒一起玩。当家的女儿小时候也是粉雕玉琢,心思还很简单。会拉着余倾寒到处疯跑,脆生生的喊他哥哥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少女越来越娇纵,被宠的无法无天。余倾寒也渐渐长开,容貌是一等一的好,再加上戏唱的极其不错,大多数的观众都是来看他的。
当家的女儿也会唱戏,她自诩不比余倾寒差,奈何没有人来欣赏她。渐渐的,她开始嫉妒余倾寒。嫉妒余倾寒的脸,嫉妒他的声音,更嫉妒他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……
她开始发疯一般针对余倾寒,而当家的年纪越来越大了。许是老糊涂了,竟然对自己的女儿溺爱的不行,任由她欺负余倾寒。在戏班的一众人的挑拨下,对余倾寒冷漠极了。
时代发展很快,这个年代早就没有人听京剧了。可以说全靠余倾寒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戏班。除了来看他的,再就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们,哪有真心热爱的。
而他对戏剧,也早已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。人们终究被世俗所埋没,开始失去自己的本心……
余倾寒的眼里流出两行清泪,似乎在与过去告别。一双带茧的手,动作不熟练的拂去了他的泪珠。他睁开眼,萧瑾紧紧搂着他,想给他一丝安慰。
“此事便算过去吧。”余倾寒说完,突然离开萧瑾的怀抱,快步走到当家的身前,重重的跪下。“谢班主的养育之恩,是您让我有了安身之所,让我有了吃饭的本事。”
“倾寒不胜感激,一会儿自有金银奉上。如今在这戏班,早已没有了我的一席之地,今日便做个了断。”说完磕了几个响头,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值钱的玩意全都给了当家的。都是他这些年赚的,再没有留下一分,也算是了却了当年的恩情。
他起身,拉着萧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,徒留当家的一人老泪纵横,不知是不是在后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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