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攻心斗智(下)
许晨光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的,因为说的清楚张明翰一下就会看出破绽,然而心里有鬼的张明翰还真信了许晨光的话,以至于马上拿起笔,在纸上写了一句话,然后走过来递给许晨光。
那句话写的是: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?
许晨光眼见张明翰如此小心谨慎,心就沉了下去,因为他明白自己带的录音笔将记录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了。不过许晨光当然不必写字,所以他回道:“我是为了钱,只要你给的够数,这件事就会永远沉下去。
张明翰听后笑着回答:“看你倒是个老实人,没想到也那么贪财。”
许晨光也笑着说:“最后能得偿所愿的往往是看似老实的人。”
虽然在张明翰承认是他设计陷害郝晋后,许晨光很想知道一切的真相,但他根本不敢去问,那样张明翰必然会怀疑,他要让张明翰觉得自己是为了钱财,这样才能让其放松警惕,这样他才能带着身上的录音笔安全离开。
然而张明翰这个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,果真是非常狡猾的的,他并没有亲口承认什么,连下次约见的时间地点都还是用笔写在纸上递给许晨光看的,这让许晨光甚至紧张到有些悔意,因为对方很可能是一个老手,未必只害过郝晋一个人,他觉得自己不该因为一时冲动毫无顾忌的来到这里。
许晨光的心情现在可以说是复杂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,一方面他的计划的确成功了,也知道了当年正是张明翰陷害了郝明,另一方面在知道实情后,他心里也是非常害怕的,因为他不知道张明翰为了掩盖真相,会做出怎样的事来。
如果张明翰不是那么老奸巨猾,离开明翰集团总公司的许晨光就可以直接前往警局,可现在就凭借那段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录音,就算警察肯立案,张明翰大可以说许晨光是因为工作失职被辞退后心生记恨,毕竟其中犯罪内容都是许晨光自己说的。
生怕张明翰会故技重施的许晨光此刻万分小心,离开的路上尽量循着人多的地方走,还经常回头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跟着自己,在上海转悠了小半日后,这才找了一家高档酒店住了下来,他甚至不敢走出房门半步,连用餐都是叫人送进来。
张明翰根本没有派人去跟踪许晨光,因为他还有更好的方法,这时他的女儿张陈怡出现在办公室内,问道:“爸你这么急叫我来为了什么事?”
“这次爸还真需要你的帮助。”张明翰回到,随后他便把许晨光的事说了出来,只不过换成了另外一个故事,然后告诉女儿让她如何帮助自己,而张陈怡听完立马怒道:“果然父女两都不是好东西,爸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在张陈怡离开后,张明翰就立刻拿起了电话。
只听见他对着电话说道:“英先生,我遇到了一些麻烦,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之后张明翰认真的听着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。
最后张明翰才道:“钱好说,人你来找,事情做得干净利索点。”
那电话里的英先生正是“中间人”,也是张明翰三年前新交的合作伙伴,这种买凶杀人的事,张明翰是绝对不会自己去找的,一旦被他雇佣之人咬上,想甩都是很难甩掉的。
所以“中间人”就成了连接道上人的最好桥梁,这类人的背景通常十分神秘,而这类人又非常值得信任,因为“中间人”能接到生意全是靠这信任二字。
这种“中间人”人通常不会做的很长久,由于他们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,指不定哪天就成了被杀的对象,因而这类人一般做上几年挣足了钱就会想法消声遗迹,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。
虽然这类人能得善终的少之又少,但为了那丰厚的报酬,还是会有人前赴后继的踏上这条道路。
张明翰十多年来认识的“中间人”一共有三个,前两个都是突然失踪了,也可能是隐藏了起来,但更可能是出了意外。而害死郝晋的三个凶手,正是张明翰第一个“中间人”找来的。
当然张明翰并不相信许晨光会找到十年前的那三个凶手,张明翰担心的是许晨光会依靠他自己的行业圈子,查出合谋陷害郝晋的那个公司老板。当年那个老板收了张明翰不少好处,以致连经营的小公司都不要了,后来张明翰也不知道他去了。
……
张陈怡不敢耽搁,连夜赶飞机这才在次日一大早到了襄阳,并打通了许语诺的电话。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问许语诺家的地址,张陈怡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出现在许语诺的家门口,这不让人怀疑才奇怪呢。
本来许语诺对张陈怡时无比的厌恶的,但心地善良的她仍是架不住张陈怡的不断忏悔与道歉,而当她知道张陈怡已经来到襄阳时,心就更软了,于是这才说了出来。
班里上课的第一天全班人都介绍过自己,许语诺知道张陈怡是上海的,从那到襄阳也是不远的路呢,张陈怡做到了这份上,许语诺哪里还敢拒绝。
再说酒店里的许晨光一夜未睡,静下来的时候他更有些害怕,满脑子都是在模拟着各种郝晋被害前的情形,此刻许晨光正在想为什么当年郝晋明明没有做却要亲口承认,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还是因为得了什么好处?或者是因为受到了威胁?!
想到这里许晨光心底一阵冰凉,但他带着安慰自己的情绪思索着:“也就半日的时间,应该不会这么快才是,再说光天化日之下入室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可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心里不踏实,还是要打电话确认下才能安心,但有时候时间就是这么的无情,早一秒就是生的希望,迟一秒就是死的来临。
就在许晨光准备打电话时,刚好收到了一条彩信,彩信里有一张照片,照片的地点正是他家,照片上有两个人,一个是他的妻子,另一个是他的女儿。彩信还附了一段话:“千万不要往家里打电话,因为一个电话声响,照片里的两个就会没命,当然报警更没用,因为警察来的再快也没有我派去人手上的刀快。希望你明白,现在她们很好的原因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”
许晨光看到这条彩信后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床上,本来单凭那张照片就是疑点重重,可得知张明翰已经对自己妻女下手时,许晨光的脑子完全失去了冷静,他不会去想那张照片是怎么拍下来的,也没有去考虑为何照片中的妻女没有一点惊惧的表情。他只会去想张明翰不知道派人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他家,他只会去想妻女很可能会没命。
许晨光的确是一个老实人,这种事他本就做不来的,从开始这个决定时,他脑中想的就有很多不好的结果,虽然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,但小心谨慎过了头,就会让自己陷入恐惧之中。当妻女受到生命的威胁时,他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,毕竟他不是张明翰,他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,这样的人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而已。
所以许晨光这下就彻底后悔了,他甚至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冲动的决定,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张明翰的,他这时已经把张明翰想象成了一个可怕的恶魔,他觉得哪怕成功了又怎样,换来的却很可能是日后的报复。
许晨光太在意自己的妻女了,于是回了一条将他自己送上绝路的短信。
那边的张明翰看到短信后不禁笑了起来,因为他事先也不知道许晨光会不会把这些事告诉自己的家人,如果告诉了张陈怡的这步棋就只得收手,另想他法。不过张明翰还是有八成把握的,因为作为男人一般不会将或许会涉险的事告诉家里的女人,以免敏感的女人们惦记,而许晨光显然就是这样的男人,其实张明翰自己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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