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紫凝无法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离幻天独自孤寂的死去。就算死亡终究不可避免,她也希望他能走得圆满。
她放开离幻天的手,却是起身抱住他的脖颈,摸上他的脸颊。他整个人都冷了,像一个僵硬的大冰雕,那刺入骨髓的寒冷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但她只是更紧的抱住了他。
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她的臂弯里颤抖,她体会到他细小的挣扎,可是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了,不会再懵懵懂懂的听从他。
“幻天,你想给我一个等待千年的希望,然后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你。即使千年以后发现你早就不在了,我也不至于太过伤心。”叶紫凝终于又开口说道,“你想的或许没错,千年的时光或许能让我淡忘对你的感情,但我又怎么能原谅自己,居然眼睁睁的任你孤独离去?”
“赫连子都罹难之前,灌醉了云漪,把她远远送去了安全之地,他以为这么做对云漪是最好的。可是最终,云漪却因此沥血成魔,永生永世都不能原谅赫连子都当日的作为。”
叶紫凝接着说了下去,“云漪的恨,我比谁都懂,幻天,你不该让我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。说过好多次了,你应该再多相信我一点,至少给我一个陪你走到最后的机会。”
离幻天的身体在她的臂弯里不住的轻颤,但却没有再挣扎着想要挣脱,隔了好一会儿,他终于张开了手臂揽住她的腰,将头埋在她的胸前,像足一个无助的孩子。
他一直都想要拥抱她的,可是他怕一旦拥抱就再也松不开手,他怕自己一旦眷恋了那温暖,就再没有勇气和她告别,就再不能狠下心来独自孤寂的死去。
所以他每次想去拥抱她的时候,总是强令自己停了手,最多揉一揉她的发,算是给自己最后的安抚。他没有想过,自己居然还能再次拥抱她。
即使身体内部已经快要被焚烧成灰,他还是能够感知到她的温暖。即使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,但她在他的眼里仍有清晰的轮廓。
真是奇妙啊,五感俱丧,只有她是最后的感知。
叶紫凝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,摸到了潮湿。他哭了,流出的眼泪是滚烫的,粘稠的像是血。她贴过去亲吻,一滴一滴的吻尽:“你真傻,干什么要假装没事,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,有我陪着你,你不会孤寂,我也不会悔恨。”
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僵冷,于是就很想要把自己的温度给他,虽然只是杯水车薪,但至少也可以让他没有那么的僵。
“幻天,你要我吧。”她突然开口。
离幻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僵,他都已经这样了,她居然还说这种傻话。
虽说他是通彻天地奥义的上古真神,于婚姻礼法并不看重,但他既然给不了她未来,又怎能自私的将她据为己有。
牵扯越多,痛楚越多,回忆越多,忘怀越难。他倒是可以了无牵挂的一朝酣畅,尽释情怀,而她呢,就只能抱着回忆空守一生。他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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