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还知道插科打诨,看来没烧糊涂。&rdo;钟从德为来寿盖好薄被,又从枕边的罐子里数了些钱出来,塞到襟子里。&ldo;你乖乖在家休息吧,我去冰窖和武馆帮你告假,顺便抓几付药回来。中午想吃点儿什么。&rdo;
来寿一躺下,睡意又袭来,迷迷糊糊的回答:&ldo;南瓜馅儿的水晶糕。&rdo;
钟从德还想嘱咐点什么,听见鼾声摇摇头,就推门出去了。
晌午十点多的时候,太阳透过窗户晒的身上暖暖的,钟来寿睡着出了些汗,闷得难受,于是蹬开被子,让腿上的汗散了散。
刚翻过身,就听见院子的门被人敲的邦邦响,一会有人高喊,&ldo;有人么?请问钟从德住这里么?&rdo;
大白天的,该上工的上工,该上学的上学,也不知道是谁来找爹。钟来寿掀了薄被,随便披了件外套,晃晃悠悠的走出屋子。
&ldo;啊,这位小哥,请问钟从德是住这里的么?&rdo;
来的人个子不算矮,瘦瘦的,一副书生相,看起来二十五六岁,穿着身藏青色的长袍,带着副金丝边的小圆眼镜,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一边,摆了个巨大的箱子放在脚边。
钟来寿睡的眼有点肿,怔了半天才看清对方,有些腼腆的一笑,&ldo;嗯是我爹,您找他有啥事?&rdo;
那人十分礼貌的微微一欠身,&ldo;在下姓周,单名一个闻字,是荣邦的朋友。原说后天来的,恰巧有些急事,所以提前来打扰。&rdo;说着抽出一封信递给来寿。
来寿打开来看,信上的字恍惚也都认得,落款是&ldo;荣邦&rdo;,正是郑家现在当家的少爷郑永信的字。他努力想了想,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,少东家有朋友要来租房,爹早早就将胡同北头的空屋打扫好,于是将信还给了周闻。
&ldo;哦,您稍等下,我爹出门了,我带你去。&rdo;钟来寿摇摇晃晃的走到屋里,翻出一大串子钥匙,转身出来,插了自己的门,领着周闻顺着胡同奔北去。
&ldo;还没有请问,这位小哥怎么称呼?&rdo;周闻自己提了箱子跟在后面。
&ldo;呃,我叫钟来寿,您要是嫌生分,叫我来寿就行。&rdo;来寿走在头里,回头轻轻一笑,这会儿晕乎的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拿钥匙开了门,周闻把行李放在不大的院里,看了屋里的陈设,又问:&ldo;小哥……嗯,来寿,咱们是否方便能弄个书桌。&rdo;他指了指窗前的空地,缓声说。
&ldo;哦,爹的库房里有,原先的房客没需要嫌碍事,所以收起来了。&rdo;来寿强忍着头晕,继续笑着说:&ldo;现在就能搬,您也过来帮把手吧。&rdo;说着要带他去库房。
&ldo;呃,我也不急用。刚刚就看你的脸色不太好,要不你先回去歇着,赶回头钟大叔回来再说&rdo;周闻喊住钟来寿。
&ldo;我没事!还有些日常要使的东西,也都在库房里锁着呢……&rdo;来寿说着迈出去的脚一软,眼前一黑,竟拌着门槛栽倒下去。
周闻反应倒快,一个箭步奔上前,扶住歪倒的来寿。
&ldo;唉,早知病的那么厉害,刚刚就不该让你带路。&rdo;他自责的自言自语两句,左右看看胡同里安静的很,也没什么人可以帮忙,就将来寿横抱起,感觉他呼出来的气都热的烫人,忙加紧步伐送他回家。门口正好撞见钟从德提了一堆菜,拎着几个小药包拨门闩。
钟从德看见一横一竖两个人先是一惊,慌忙推开门,把人给带到里间炕上。
等周闻讲了原委,钟丛德一脸歉意,&ldo;周先生,真是不好意思,倒给您添了麻烦。&rdo;
周闻帮钟来寿盖好了被子,笑笑说:&ldo;哪里哪里,原就是我没有提前说好,还累了钟小弟。&rdo;话说罢,拎起来寿细软的手腕,静静的诊了下脉。
钟从德在旁见状,微有些惊异,等周闻手抬起来,才又敢说话。&ldo;原来先生还是个大夫,住咱们这小胡同里倒是委屈您了。&rdo;
&ldo;我也不是什么大夫,就是多读了些书,略通些中医,给自个儿解决些小痛小病罢了。&rdo;周闻轻轻将胳膊又塞回到被子里,摆摆手,&ldo;倒不是什么大病,就是着了凉,想是刚刚烧得没力气了,吃点药发发汗,若是治的及时也没事。&rdo;
&ldo;周先生刚来北平,想是方才来寿也没怎么帮您收拾好屋子,不如就在我这里吃个饭,好歹也帮我看下这孩子,省得我忙着,他醒了又乱窜。&rdo;
周闻礼貌的作了个揖:&ldo;听荣邦说钟叔做得一手好菜,今儿有幸,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。&rdo;
又跟客人寒暄了几句,钟从德收好钥匙,拎了药和菜进了厨房。
周闻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,小脸儿烧得跟熟透的水蜜桃一般,睫毛浓密的合着,呼吸均匀,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。他从枕头边捡起毛巾在盆里涮了,敷在来寿额头上。
钟来寿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,是炒南瓜蓉的味道,开始满嘴里跑口水,挣扎着睁开眼,却迷迷瞪瞪的看见周闻斜身坐在炕上,正涮了毛巾扭过脸来。
他回忆起来早上刚发生的事,不好意思的拉过被子往脸上盖了盖,对上周闻的目光时,露出一半傻笑。
&ldo;你醒了,&rdo;周闻还了个温柔的笑,&ldo;刚刚可是好吓了我一跳,身体不舒服就别那么勉强。&rdo;
他拿着凉毛巾,在来寿的额上脸上脖子根拭了拭,凉凉痒痒的,十分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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