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出来时没来得及带手机,想打报警都没有条件。
大雨洗涮过的水泥路泥泞。
季浣出来时穿着旅馆的塑料拖鞋,打湿后滑不溜秋,走起路来很不方便,穿着这双鞋子走到派出所,怕是真要走到天亮。
沉吟一会儿,季浣决定先回旅馆,再去派出所报警。
——
“对,病人穿着宁川中心医院的病号服,白底绿色条纹的,我说话她好像听不懂,”说到这里,季浣停顿一下,对面记录的民警抬头望了她一眼。
季浣接着说:“估计……精神情况不太好。”
民警闻言刷刷在纸上动作几笔,然后递给季浣。
“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。”
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大亮。
季浣做完能做的事,精神一放松,被抽空似的疲惫从四肢百骸散开,顿时觉得头晕目眩。
扶着派出所外的台阶坐下。
她感觉大脑像是要炸开,眼睛肿胀下视线模糊不清。
于是,季浣没注意到,派出所出来一个黄毛爆炸头,正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。
爆炸头把照片给对面发过去,靠在他身上的另一人吊儿郎当的问:“欸,就是这个?”
“不太确定,癞哥发过来的照片看着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,这个身形看着是差不多,可看不清脸啊。”
黄毛爆炸头还想凑近季浣看清楚些。
“干什么呢?”民警出来,“怎么着,舍不得走啊?来来来,要不再住两天!”
靠着黄毛爆炸头的那人跳起来,拉着爆炸头嬉皮笑脸地跑开。
旅馆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已经冷掉的饭菜,吃过一小半。
呕吐声在卫生间断断续续。
季浣跪坐在地,手里抱着垃圾桶。
吃进去的饭菜几下吐完,胃里只能呕出酸水。
她打开水龙头,接水漱口,又洗了把脸。
镜子里面的人,面容苍白,双眼肿得像核桃,鹅蛋脸也浮肿了一圈,看着不人不鬼。
按掉卫生间的灯,季浣走出来从枕头上拿过手机——里面有一条短信。
来自医院那个护工,她上午给季浣打了十几个电话,季浣没接到。
这会儿重新发了条短信过来。
季浣粗略扫一眼内容,护工在那边絮絮叨叨,并未提到周惠失踪的事,看来周惠是已经找到了。
季浣昨天在派出所脑子里只想着报警,还没想起来,她其实有护工的电话。
不过,人找到就行,季浣心想。
其他的事情她也顾不上,理一下思绪。
下一步该做什么呢?
又好像什么都不想做。
床头柜放着几袋药,季浣静静盯着看了几秒。
然后把药全部丢进了垃圾桶。
——
“小李啊,我是真干不下去了!”宁川医院的病房外,一个穿着护工服装的胖硕女人坐在椅子上哭诉,“我这几天是天天跟周姐睡在一起,就昨天晚上出去上趟厕所的功夫,她人就不见了!人有三急,我不可能上厕所都带着她一起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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