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浩淼开了口,像是自言自语。“我心里满是怨恨,不,是仇恨。恨不得可以立刻手刃伤害了我的人。我对我自己说,把你一辈子禁锢在我身边,折磨你,让你痛苦,那便是我的理想。可是到后来,我才发觉,我只是要欺骗我自己,因为你而淡忘那种仇恨,让我觉得可耻,万分对不起我死去的父亲。”
许如珠轻轻垂下眼脸,像似什么都没听见。
“这些日子,我一直呆在国外。离你远了,才好假装还拥有着你。我突然间害怕得很,怕看到你,怕看到你恨我的模样,这曾经是我的理想,现在却成了我的噩梦。”沈浩淼自嘲地笑了笑。
许如珠一只手伸到桌下,不动声色地摁响了手机。
“哎,锦和!”她欢快地接起电话。
沈浩淼眸子里的晶光微微一沉。
许如珠自包里摸出一张零钞,轻轻压在杯子下,然后旁若无人地站了起来,甚至记得拿起那把破伞,一边接听着电话,一边走出门去。
她能感觉得到沈浩淼一直在看她。因此她坚持把手机贴在耳边,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。
手机却真的响了起来,且真的还是宋锦和。
“哎,锦和。”许如珠摁通电话。
“在干什么呢,如珠?”宋锦和老朋老友似地熟稔。
这个度还真的不好拿捏,太过亲热势必令许如珠反感,太过客气又让自己不甘。思忖良久,也许摆出老朋友的姿态最易让双方都能接受。
许如珠答道,“在找房子。雪姨想买房子。”
宋锦和哦了一声,脱口道,“住回原来的房子不就好了?”
许如珠微微一惊,“嗯?”
宋锦和自觉失口,赶紧道,“哦,不是,那个……”
许如珠已然心生警惕,“你……不会是你……”
宋锦和尴尬地咳嗽两声。
许如珠道,“真的……是你?是你买了雪姨的房子?难怪本来说一次性拿全款比较困难,没想到又很快找到了买家……原来是你买的……”她责备地叫了一声,“宋锦和!”
眼看瞒不过去,宋锦和嘿嘿干笑两声,说道,“那当时不是比较急嘛,我如果明说,你一定不肯。再说啦,我也没那么多钱,都是我姐伸的援手……”
许如珠沉默一会,说道,“谢谢你锦和。”
宋锦和有些不悦,“我就是不想听你说谢谢。”
许如珠动了动嘴角,“这么大的一个人情,叫我怎么还你。”
宋锦和有些赌气,“不用还。”他忽然道,“我欠你的更多。”
许如珠假装没听到,蓦地一声惊叫,“啊哟,我的雨伞!”着急地对着电话道,“呀,不说了,锦和,先挂了。”
倒也不是假话,路人走过,匆忙间撞到了她的雨伞,那把雨伞哪里还经得起碰撞,直接完全折了过来。雨水噼里啪啦地打下来,直砸得她头脸一阵生疼。
一辆黑色轿车从身后缓缓驶了上来,车窗滑下,沈浩淼微蹙着眉,“上车!”他简洁地命令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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