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觉得你自私吗?”莫坤青总觉得今天跟她说话,一股气在胸口里不上不下,憋得慌。“不耽误你时间了。”她觉得自己说得再多也没用,一个人是无法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。“我还没有说完。”“没有什么好说了。”两个人争论不停,总有一个人要先去想清楚。她挂断电话,下山。莫坤青再打过去,她已经不接了。赵令嘉本来想打电话跟她妈说一下,但想了一下,这么多年,自己都没有改变过她,那这个电话不打也罢。她看着一层一层的石阶,害怕一个不留神踩空,从山上摔下去,下山比上山更费神。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没空想别的事,幸好石阶不长,她把手机放进包里,看向远处的海,她下半年过得不顺利,工作和感情都让她烦恼,被朋友伤害,被郑女士以爱的方式伤害,她想是哪里做错了,才造成这种让自己百口莫辩的情况。山间的风吹过,像按下播放键,原本静默的树木花草立刻发出清晰的沙沙声音,枯掉的叶子会从树上飘落,整个画面活了起来。天空云层密布,她怕要下雨,没有过多停留,回来的路上,她看到路边有个老人在榨甘蔗,她停下买了一杯甘蔗水,喝了一口发现甜得她发腻,到了酒店,天上有细雨飘下来,不大,但下了雨总是冷了些。她坐在椅子上,看着窗户外面细细的雨跌进海里,打开一瓶矿泉水把刚才那杯甘蔗水兑淡一点,再一口一口喝完。她想,其实自己很适合一个人生活,不惋惜任何过去,也不展望未来,只临窗赏一场雨。时间和雨都不能困住她。莫坤青在饭桌上好几次想开口,但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。今天中午的饭菜大部分是他做的,他怎么能让两位妈妈动手,但他妈坚持要炖那一锅汤,还要展示一下她的拿手菜,郑女士也坚持至少要做一个菜,结果三个人做了一桌菜,放得桌子快没有位置。郑女士还拿出手机拍照,说要拍给赵令嘉看,“她一定躲在酒店里吃外卖,我让她后悔去。”许莲在旁边说要打电话给嘉嘉,让她回来,问是不是跟莫坤青吵架了。“不用理她,她躲几天就会回来了。”郑女士很有经验地说,“我们吃自己的。”莫坤青放下筷子,“要不我还是去找她吧。”“吃完再说。”郑?s?女士给他夹菜,“等下我打电话好好的说她。”“阿姨,我和赵令嘉没有打算结婚。”“是嘉嘉让你这么说的吧?她不懂事,你不要听她的。”“这种事我没办法不听她的。”郑女士依旧保持笑容,“我再跟嘉嘉说的。”“阿姨,我尊重她的意见。”许莲打圆场:“不着急,这种事慢慢来,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。”“她老是这样东跑西跑的,不稳定下来,我不安心啊。”“孩子有孩子的想法,我们也着急不过来。”“话是这样说,但他们年轻任何不懂啊,趁我年轻,还可以帮他们带带孩子啊。”郑女士在催婚这一点上也绝不松口。许莲听到这里也很认同,她也想抱孙子,“这话也是。”莫坤青没话讲,赵令嘉连结婚都不想,怎么会想生小孩,“赵令嘉想的也是我想的。”“先吃饭吧,吃完再说。”许莲赶紧招呼,示意莫坤青别说了。饭后,郑女士马上打电话给赵令嘉,赵令嘉正准备下楼吃饭,一看这个电话都能感觉出她妈来势汹汹。她叹了一口气,才划开屏幕接听。“妈,什么事?”“我还能有什么事?就你还没有嫁出去这件事。”她从语气里听出郑女士带着怒气,“那你要学会接受。”“那你怎么不学着接受结婚?”郑女士反驳得有理有据。“我现在就是不想结。”她对这件事没有心理准备。“你不想结,那人家能等你吗?等你想结了,还能再找得到这样的人吗?”“那我现在很饱,你总不能说把饭先吃了吧。”她现在就不需要结婚。“这跟吃饭不是同一个道理。”“就是一个道理。”跟天空一样甜蜜赵令嘉不觉得自己能够有能力所及进入婚姻,像她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,她结了婚对别人不好,不结是对别人负责。婚姻是一门学问,她没有具备这种知识,“妈,你说再多也没有用。”恐惧一旦出现,难以抹灭,她现在就是一个怕蛇的人,再多的人跟她说这条蛇无毒不咬人,她也无法举起手抚摸它。郑女士已经忍了她很久,终于说出她最想听你的话,“我以后不管你的死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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