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地和尚从旁边的香案上取了一柱香,在佛祖脚下的莲花灯上点燃了,递到黑衣男人面前。男人一下子回过神来,连忙伸手接过,却仍旧只是拿着香发呆。过了足足五六分钟,他手里的香上半截已经成了灰烬,一段一段地掉下来,落在蒲团上。男人身后的小女孩也如他一般默默地站着,双眼依然怔怔地望着半空。房梁上的长明灯映在她的眼睛里,如同黑夜里的星星。
&ldo;施主,这可是头一次上寺里进香?&rdo;
扫地和尚问道。
&ldo;不瞒您说,确实是第一次,都不知道这香该怎么上。&rdo;
黑衣男人苦笑了一下。
&ldo;进香贵在心诚,不必拘于礼数。心中发愿,把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便可。&rdo;
&ldo;发愿?&rdo;
&ldo;来进香的人,或祈福祉,或求钱财,或避灾祸,或问前程,总是有个念想。施主想必也不会没有。&rdo;
&ldo;是吗,祈福避祸,求财问路……呵呵。&rdo;黑衣男人摇了摇头:&ldo;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。&rdo;
&ldo;哦?那施主来进香,所为何事呢?&rdo;
&ldo;赎罪。&rdo;
&ldo;何罪之有?&rdo;
&ldo;罪孽深重。&rdo;
&ldo;放下屠刀,可以立地成佛。&rdo;
&ldo;立地成佛……&rdo;
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。随即闭上双眼默默地伫立了几秒钟,把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炉里。然后他转过身,蹲下来把小女孩拉到面前,伸出双手托住了她的脸颊,怔怔地望着。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任由他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发丝。她的头顶上插着一枚银色的发卡,闪烁着清冷的光。半晌,男人站起来对扫地和尚说:
&ldo;师傅,我想请教您一件事。&rdo;
&ldo;请讲。&rdo;
&ldo;您是修行之人,六根清净,心如止水。我想求教如何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。&rdo;
扫地和尚沉吟了一下道:
&ldo;人有七大苦楚,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相憎会、爱别离、求不得,不知施主的痛苦是哪一种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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