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努书坊

第243章（第1页）

要沧桑变了，秋始无声。伴得落红东去，流水有余馨；只

极目烟芜，寒蛩夜月，愁秣陵。

大家仔细一看，果不其然，一开头&rdo;护林心事&rdo;，使用的是&rdo;落红不是无情物，化作春泥更护花&rdo;的典故；此外&rdo;东流&rdo;、&rdo;惊飚&rdo;、&rdo;青萍&rdo;，无一不是咏落花，与&rdo;落叶&rdo;何干？

言先生又指出：&rdo;已分去潮俱渺，回汐又重经&rdo;，落叶随波逐流，本应入于汪洋大海；居然复归原处，但时序已由春入秋，于是&rdo;有出水根寒、拿空枝老&rdo;，虚写落叶，接一句&ldo;同诉飘零&rdo;，则落花竟与落叶在秋水中合流了。这种词境，从古至今所无，只存在于汪精卫心目中；奇极新极，而千钧笔力，转折无痕，就词论词，当然值得喝一声彩。

下半阕仍旧是落花与落叶合咏；细细看去，是落花招邀落叶同游。词中最微妙之处，在画一条春与秋的界限；菊与兰并无落叶，则落叶必是&rdo;春荣&rdo;的花木，与落花同根一树，本是夙昔俦侣。至于&rdo;菊芳兰秀&rdo;，暗指孤芳自赏，亦言崖岸自高；更是&rdo;落花&rdo;提醒&rdo;落叶&rdo;：今昔异时，荣枯判然。　　&rdo;天心摇落&rdo;之秋，非我辈当今之时，合该沦落。这是警告，但也不妨说是挑拨。

以下&rdo;槭槭萧萧里，要沧桑变了，秋始无声&rdo;之句写的秋声，可从两方面来看，就大处言：前方将士的厮杀呐喊，后方难民的穷极吁天，在在皆是秋声。除非&rdo;沧桑变了，秋始无声&rdo;；若问沧桑如何变法？则是另外创造一个春天。

就小处言，由秋入冬，沧桑人变；落叶作薪，供炊取暖，自然就没有&rdo;槭槭萧萧&rdo;的秋声了。

这沧桑之变，便是汪精卫念兹在兹的一件大事。就小处言，是沧桑变我；就大处言，不妨我变沧桑，何舍何取，不待智者后知。不过汪精卫心里是这么想，但刚到河内时，前途茫茫，还不敢作何豪语；只好以&rdo;落花&rdo;自拟，这样劝告&ldo;落叶&rdo;：此时此地，你只有被牺牲的分儿！不如趁早辞枝，随我东下；至少还可以沾染我的一点香气。

&ldo;东下到何处？自然是南京。结语动这以离黍之思，恰是无可奈何之语。&rdo;言先生问道，&rdo;各位看我这首笺词如何？&rdo;

在满座无声中，有个甫来自重庆的汪系人物，夷然若失地说：&rdo;原来汪先生把我们比作落叶，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。&rdo;

&ldo;我觉得汪先生自拟为&rso;落红&rso;，才真是匪夷所思。&rdo;另有个人说：&rdo;&rso;轻薄桃花逐水流&rso;，何自轻自贱如此？&rdo;

&ldo;此亦不得不然！既然把蒋先生比作傲霜枝、王者香，就不能不自拟为桃李。只是&rso;似得落红东去&rso;，只有遗臭，何&lso;有余馨&rso;？&rdo;陈公博大为摇头：&rdo;汪先生一生自视太高自信太过，真正害了他！&rdo;

&ldo;足下既然看汪先生如此之深刻，何以每一次汪先生有所行动，总有你参加？&rdo;有个陈公博的好朋友，而不算汪系的客人，这样率真地问。

&ldo;唉！&rdo;陈公博痛苦地说：&rdo;莫知其然而然！&rdo;

他喝了口酒，眉宇间显得困惑万分；座客知道他正在回忆往事，都不愿打扰他，静悄悄地衔杯等待他作下一步的陈述。

&ldo;扩大会议失败以后，我到欧洲去住了半年；二十年广州有非常会议的召集，我就没有过问。到了9月里，我有一个打算，想试试进行党的团结。坐船回来，经过锡兰界伦堡，听到九一八事变的消息；我记得当夜在船上做了一首诗：&rso;海上凄清百感生，频年扰攘未休兵；独留肝胆对明月，老去方知厌党争。&rso;这可以想见我当时的心。&rdo;

&ldo;团结亦不容易。众议纷纭、从何做起。&rdo;

&ldo;从自己做起。&rdo;陈公博接口说道：&rdo;从二十年年底回南京以后，我对实际政治从来不批评；对于党也从不表示意见。老实说，我不是没有批评、没有意见；只觉得多一种意见，就多一种纠纷。再说，我要想想我的意见，是不是绝对好的；就是好、也要看能不能行得通？不是绝对的好，不必说；好而行不通也不必说。我只有一心愿：党万万不可分裂；蒋先生跟汪先生千万要合作到底！唉，到底又分裂了。&rdo;　　&rdo;这一次的责任‐‐。&rdo;有人含蓄地没有再说下去。

陈公博此时亦不愿先分辨责任；管自己说下去：&rdo;求党的团结，不但在我实业部4年如此；离开实业部仍然如此。我记得实业部卸任以后，张岳军先生承蒋先生之命来征求我同意，出使意大利，我坚辞不就。为什么呢？老母在堂，不忍远游，固然是原因之一；而最主要的，还是因为汪先生出国治疗，我再奉使远方，一定会有谣言发生。党内一有谣言，结果有时非意料所及，常理可度，所以我下定决心，不离南京，一直到八一三为止。&rdo;　　&rdo;不过，&rdo;有人笑道：&rdo;星期五夜车到上海；星期天夜车回南京，是&rso;照例公事&rso;&rdo;。

陈公博笑而不答；然后脸色又转为严肃，&rdo;去年在汉口，党的统一呼声又起。有一天立夫跟辞修到德明饭店来看我；辞修很率直，他说：&lso;过去党的纠纷，我们三个人都应该负责任。&rso;我笑着回答：&lso;在民国廿一年以前，可以说我应该负两分责任；廿一年以后，我绝不负任何责任。&rso;立夫同意我的话。就是那两分责任，现在回想，也有点不可思议。&rdo;　　&rdo;请举例以明之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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