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家园林着实恢弘瑰丽,即便在深冬腊月草木枯败之时,依然有让人目不暇接之景。云渺跟在一众女眷之后穿过游廊亭榭来到庆余殿,柳家母女一下马车就将她远远甩开,好似怕丢人一样。离寿宴开席还早,女眷们在大殿内三五成群里聚在一起闲聊。云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,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附近之人闲聊。大家都在讨论进献给太后的寿礼。每个人都想打听别人送的什么,但都对自己的寿礼讳莫如深。交谈之人来回打太极,听着都累得慌。不知是谁说了一句“今日若是下雪就好了,太后一准高兴,可惜是个大晴天。”
便有人接了话茬开始聊太后出生时天降瑞雪,那一年风调雨顺收成好,然后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赞颂起太后。云渺听得百无聊赖已经打起哈欠,忽然柳嫣然和几位官家小姐走了过来,将她堵在大殿柱子下。“柳大小姐今儿这身衣裳真好看,进京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衣裳吧?”
“别说衣裳了,进京之前只怕都没见过绸缎!”
“别说见过了,只怕听都没听说过!”
“说的也是,庆阳县很穷的,我父亲巡查南境时路过一次,那里的百姓都吃老鼠!”
“咦,真是太恶心了,快别说了!”
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讽刺挖苦的话,每个人都露出厌恶的神情,眼神轻蔑地打量云渺,就像在看一个乞丐。云渺问方才说庆阳县百姓吃老鼠的官小姐道:“令尊什么官职?”
那位官家小姐十分骄傲道:“我父乃九州布政使,南渝九州皆是我父亲辖内。”
云渺点点头:“既是布政使便有兴旺地方之责,庆阳县百姓穷困食不果腹,难道不是令尊尸位素餐之过?”
官家小姐脸色一白:“你胡说什么,你竟敢污蔑我父亲!”
云渺“呵”一声:“我哪一句说得不对?你若不服,便到皇上面前评理。”
这种事自然不能到皇上面前说,官家小姐胆怯又不甘,咬着下唇攥紧拳头。云渺抱着胳膊眸光冷凛地扫过面前每个人:“庆阳县地处偏僻山多路阻,朝中官员不想着开山修道,解百姓倒悬,反倒让家中女儿在此说长道短。不知是他们当官无道,还是教子无方!”
其中一个脾气大的官家小姐被气得咬牙切齿:“穷乡僻壤出刁民,没有人教你做人,本小姐教你!”
说着,抬手就要打。云渺正准备出手,就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声“渺渺”。几个人都闻声看去,见令辉公主朝她们走过来。她唇角微扬噙着优雅笑意,但脸色却不大好看。“原来你在此处,我一路进来还留心着外面,怕你贪玩找不见人。”
令辉公主站到云渺身边,满目温柔地望着她。对面官家小姐们目瞪口呆,有人脱口而出:“公主怎么认识她?”
令辉公主脸色一沉:“什么叫认识,渺渺是本宫的妹妹。方才本宫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教本宫妹妹做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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